“大东亚省”虚设


1941年12月8日,日本海军舰队突然袭击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基地珍珠港,同时日本陆军南方军在马来半岛登陆,进攻菲律宾群岛,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,日本法西斯在建立“大东亚共荣圈”的道路上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。

12月10日,日军大本营和日本政府联席会议决定:此次对英美之战争及今后随着形势演变发生的战争,包括中国事变在内统称“大东亚战争”。12日,日本内阁会议正式决定使用这一名称,并由内阁情报局对外公布:“此次对美英战争,包括中国事变在内,称为大东亚战争。这是以建设大东亚新秩序为目的的战争,但并不意味着战争地域仅限于大东亚。”

换句话说,日本法西斯军政当局把1937年发动的全面侵华战争和1941年12月对美英等西方国家发动的战争,看成是为建设“大东亚新秩序”而进行的同一场战争,有着相同的战争目的和战略企图。

1941年11月,日军参谋部和军令部就南进的作战计划达成最后协议,确定要攻占的范围大致是,“缅甸、马来、苏门答腊、爪哇、苏拉威西岛、婆罗洲、菲律宾、关岛、威克岛、香港等地区”。

在此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内,日本基本完成对“大东亚”的征服,迅速控制了西起缅甸、马来亚,东到中太平洋的吉尔伯特群岛,北达阿留申群岛,南抵新几内亚、所罗门群岛的亚洲太平洋广大地区。日本法西斯关于“大东亚共荣圈”的构想正在变为现实。

对于日本法西斯来说,其殖民征服的过程也就是“大东亚共荣圈”逐步建立的过程。针对各占领区的不同特点,日本军政当局采取不同措施进行控制,使其分别成为“大东亚共荣圈”的一员。

首先是1932年,日本在中国东北炮制伪满洲国,随后于1940年在中国沦陷区扶植汪精卫伪国民政府;同年,日军进驻法属印度支那,控制德古政权,把印度支那变成日军在东南亚的一个重要据点和军事基地;1941年12月,日本政府又实现对泰国的“和平”进驻,迫使銮披汶政权签订同盟条约,答应给予日本在政治、军事和经济方面的全面援助。太平洋战争爆发后,日本对南方各占领区实行军事管制和军政一体化,以便对战略资源进行掠夺,加速战争机器的运转。

1942年6月,大本营在南方军中设立军管总监部,以统辖和指导各军管区。为巩固占领区,缓解被占领区人民的反抗,日本军政当局基于政治、经济和军事的不同需要,对各占领区实行不同的政策。

在印度尼西亚,日本采取分而治之的办法,将原荷属东印度分为三个不相统辖的行政单位(爪哇、苏门答腊和由日本海军管辖的部分地区)。

在马来亚,日本取消了英国时代的海峡殖民地、马来联邦和马来属邦在统治体制上的区别,将马来亚分为8个省,均由日本人任行政长官。

对菲律宾和缅甸,日本占领者在确保其控制权的前提下,给予一定的自治权。1942年1月成立菲律宾政务委员会,作为中央行政机构,由日本顾问控制其大权。

1942年8月在缅甸成立以巴莫为首的缅甸“行政委员会”,但大权同样操纵在日本顾问和日本军事当局手中。

1942年6月,日本在中途岛海战失利后,从此便与盟军展开旷日持久的激烈争夺。为加强日本和被占领地区的特殊关系,完成“大东亚战争”,东条内阁决定建立一个特殊机构。早在1942年2月,日军刚一占领新加坡,陆军省兴亚院和企划院就研究了“关于规划和实施对大东亚各国及各地区的各项政策的综合责任官厅”的设置方案。经过半年多的准备,9月1日内阁会议通过《大东亚省设置案》,规定新省的宗旨为:“集中发挥大东亚全区的总体力量以增强战斗力。”11月1日,根据天皇敕令,正式成立了大东亚省,下设总务局、满洲事务局、中国事务局和南方事务局等7个局。同时,原拓务省、兴亚院、对满事务局和外务省的东亚局、南洋局并入该省,大大限制了外务省的权限,东乡外相曾辞职以示反对。大东亚省的设置意味着被占领区实际上成为日本的行政区,日本与被占领国不再具有普通的外交关系,“大东亚地区之外交官和领事……乃是披着外交、领事外衣的一般行政官员”。因此,大东亚省的设置是日本法西斯为建立“大东亚共荣圈”而采取的殖民政治的重要步骤。

1943年2月,日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败并被迫撤退,此后开始在太平洋战场上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守势,战争态势进一步恶化。为应付盟军的猛烈进攻,日军大本营和政府在5月31日的御前会议上通过了《大东亚政略指导大纲》。

《大纲》第一条规定:“帝国为完成大东亚战争,集结以帝国为核心的大东亚诸国家诸民族,进一步强化和整备战略态势,坚持战争的主动性,以适应世界形势。”

《大纲》第二条规定:“整备政略态势应以强化诸国诸民族对于帝国的战争合作,尤以中国问题的解决为基本着眼点。”

基于这种目的,日本于10月30日同中国汪伪政权签订了《日华同盟条约》,并承认缅甸和菲律宾作为“以大日本帝国为盟主的大东亚共荣圈的一环”的“独立”,其外交权和军队的编制与指挥权均由日本控制。

这种政略上的调整是日本为完成“大东亚战争”所做的极为有限的让步,意在拉拢各傀儡政权为建立“大东亚共荣圈”而卖力。

1943年11月5~6日,日本在东京议会大厅召开所谓“大东亚会议”,参加会议的各“独立国”代表有:“中华民国”行政院长汪兆铭、泰国内阁总理銮披汶的代表汪瓦塔雅昆、“满洲国”国务总理大臣张景惠、菲律宾共和国总统何赛·P.拉乌雷尔、缅甸国内阁总理大臣巴莫。此外,流亡新加破的“自由印度”临时政府主席苏巴斯·昌德拉·鲍斯,以观察员身份列席会议。

从表面上看“大东亚会议”冠冕堂皇,但实际上所有会务活动都由大东亚省在幕后精心安排。东条英机在开幕词中竭力宣传正在建设中的“大东亚新秩序”,谴责英美两国以关心和平和正义的幌子,企图使自己对亚洲的殖民统治永久化。会议最后通过《大东亚共同宣言》,除继续为其发动“大东亚战争”进行辩解外,提出了建设“大东亚共荣圈”的五条纲领。这些纲领只是罗列了“共存共荣”、“大东亚亲和”、“发扬大东亚文化”和“大东亚繁荣”等抽象空洞的口号而已,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内容。

“大东亚会议”企图把各被占领国家和地区紧紧捆绑在日本军国主义的战车上,但因日本的失败已见端倪,“大东亚共荣圈”内部矛盾重重,各成员国同日本主子之间也开始明争暗斗。以泰国为例,原定参加会议的泰国总理銮披汶,最后“拼着总理不干”也不参加会议,以致日本曾决定“以实力解决”泰国问题。这充分表明“大东亚共荣圈”内部的分裂。

同时,由于中国和亚洲其它地区人民抗日斗争的蓬勃开展,盟军开始发起反攻,因此可以说,“大东亚共荣圈”建立之日也正是它走向崩溃之时。